阿守在回味大根的撩撥後,無法壓抑慾望地照鏡子挑逗自己,卻在無意中轉向對志豪師父的深情幻想。滑過他的人生點滴,渴望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。身體早已被玩壞,心卻毫無防備地交到另一個人手中。
回到家,房門一關,空氣忽然變得太安靜。
阿守靠在門邊,衣服都還沒脫,腦子裡卻已經開始重播。
大根的手──厚實、燙、又不容拒絕。
他貼上來的體溫、耳邊的低語、被抓著手腕那一刻的壓制感,全都像火種,在他胸口散開。
他不想這樣,但身體誠實得讓人羞恥。
洗完澡後,他站在鏡子前,只裹著毛巾,看著鏡子裡的自己。水珠順著脖子流下胸口、腹肌,再滑進腰線。
他慢慢拉下毛巾,喉結滾了一下。
手指滑過自己鎖骨,像是在模仿大根的觸碰。
然後是胸口、側腹,最後是臀側與鼠蹊。
他閉上眼,用指腹描出那天大根掌心按下的位置,甚至……更裡面一點。
他不敢看鏡子,卻也停不下來。
羞恥與快感交纏著,把他整個人燒紅。
那不只是慾望,更是一種深刻的「被征服感」——他竟然渴望再次被那樣壓制、那樣摸索。
就在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時,手機震了一下。
「明天下午三點,油壓第一堂課,記得準時來。」志豪師父。
他的手頓了一下,整個人像被冰水澆醒。
他一邊喘著氣,一邊盯著那條訊息看了幾秒,然後轉身倒在床上。腦袋亂成一團,情慾像被打斷的潮水,仍殘留在體內翻湧。
他抓起手機,滑開 Facebook,突然有個衝動──
搜尋:志豪。
他本來只是想看看師父的照片。結果一看到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,就像被什麼吸進去。
志豪的 Facebook 幾乎沒有自拍,大多是與按摩店朋友們的合照,或是出遊時拍下的街景、山路與高速公路旁的小吃店。
基本資料寫著:「住在高雄,現居三重。」
從三重過橋,就是現在他們工作的西門町——距離不遠,但像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。
阿守邊看邊感覺到師父生活裡的「真實」:
不是什麼耀眼的網紅按摩師,也不是光鮮亮麗的健身男神,而是住在稍微擁擠的公寓裡,生活用品有點亂,照片裡偶爾能看到房間角落疊著紙箱與雜物,還有曬得發舊的床單。
他曾經是台灣最大間同志按摩店的師傅,後來才轉到現在這家工作室。
在過去的生日貼文裡,總是跟一群穿著隨性的圈內人聚在一起吃飯、切蛋糕、打鬧合照。
阿守注意到,那些朋友大多是按摩師——但分散在不同家店,彼此似乎還保有某種若即若離的聯繫。
有些照片裡,志豪坐在副駕駛座自拍,車子看起來高級。
貼文沒標註誰開車,但留言裡朋友打趣:「又被小金主帶出門了?」
志豪只回了一個笑臉表情,沒否認。
阿守滑著,心口一緊。
那種模糊的、無法定義的關係,讓他覺得一陣酸澀,又無能為力。
師父好像不特別愛什麼,也沒有明確的興趣,生活裡最多的是出遊照與朋友局——尤其是打麻將的照片,常常深夜才發文。
一張張翻過去,他像是用指尖一點一點摸過師父生活的輪廓。
他輕輕按下加好友鍵,沒抱太大希望,卻在幾秒後看到:「志豪已接受你的好友邀請。」
那瞬間,像有什麼微小的東西,在心底悄悄綻開。
他繼續往下滑,不知不覺已經把師父所有的貼文翻了個遍。
腦海開始編織起畫面——如果有一天,他能跟師父一起開一間按摩工作室呢?
不,是一起生活。
工業風的裝潢,水泥牆、鐵管燈,工作室一角擺著簡單的茶具。
晚上收店後,不是喝酒,不是喧鬧的局,而是兩人在小小的吧台旁泡茶。
師父喝烈酒,阿守則泡茶慢慢喝。
忙完一天,他們會靠在沙發上,互相揉揉肩膀、按按腿,有時不說話也不覺得尷尬,只聽見外面車聲滾過夜色。
更私密的畫面,也偷偷冒出來。
睡前,師父會從背後抱住他,在耳邊低聲問:「累了嗎?」
然後在黑暗中吻他,指尖沿著他的脊椎一寸一寸往下。
那不是像大根、小新那樣粗糙而直接的佔有。
而是安靜的、溫熱的、深到骨子裡的親密。
阿守捧著手機,臉紅得發燙,卻怎樣都停不下想像。
他想跟志豪一起生活。
想變成他每天看見、每天碰觸、每天在意的人。
即使只是一個按肩膀、泡一壺茶的晚上,他也覺得值得。
那晚,他沒有再碰自己,只是靜靜縮進被窩裡。
窗外的月光很亮,像是有人在遠遠地看著他。
手機螢幕還開著,停留在志豪三年前的一張港口照片——
黃昏的海,配上簡短的一句話:「有些路,不必走快,只要有人陪。」
阿守盯著那句話,指尖輕輕滑過螢幕。
如果能走在你身旁,慢一點也沒關係吧。
他這麼想著,慢慢地、慢慢地把臉埋進枕頭裡。
腦袋還浮著剛才的幻想畫面——
一起開的工業風按摩工作室,一起泡茶、收店、揉肩膀,偶爾靠在沙發上,晚安吻落在額頭上。
一切太真,太近,卻又遙不可及。
他想擁有師父的手,不只是技術上的指導,還有晚上的擁抱、早晨的眼神。
可是他知道,現在的自己,什麼都不是。
只是個還在練習的新人,還是個剛被別人玩壞,卻偷偷把心偷去給了另一個人的小傻瓜。
帶著這樣甜得發苦的心情,他沉沉睡去。
夢裡,他穿過人群,走向一扇敞開的門。
門後,志豪背對著他,回頭一笑,伸出一隻手。
阿守毫不猶豫地伸手過去,卻在快要碰到的瞬間,醒了。
天色已亮。